霜花清艳却心寒:6年,我身边3位教师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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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李正志
湖南省临武一中资深语文教师
近六年来,同事唐顺华、李忠麒、欧世金一个个相继英年早逝。在正当该享受天伦之乐之时,他们却在饱受了病痛折磨之后,在亲人的泪光中洒手而去。他们走了,只留下那一笔笔因治疗而欠下的巨额债务和亲人们一声声凄凉的悲叹!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叫人情何以堪?
1994年,我和唐顺华一起调入临武一中工作。我来自金江中学,他来自香花岭矿子弟学校。那时,我被安排教初二语文当班主任;他教初一数学。一周之后,因学校欠老师,他被调去教高三。有一天,一位老师去找唐顺华下棋,我跟着去观战。在他家中,我第一次看到这个从教初一直升教高三毕业班的“明星”:中等个子,胖胖的身材,一张圆圆的娃娃脸,说话柔和,总是洋溢着慈善而温和的笑意;体格健壮,一副络腮胡子。他是临武县棋牌协会会员,精围棋,会象棋,是头脑极其灵活的人。留下的最初印象,是他满脸的络腮胡子。认识他的棋友都称他“胡子”。
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我想总该会有些粗犷洒脱吧!然而,与他同事十八年,留下最深记忆的却是他的“三哭”。
1996年冬,学校准备集资建第4栋教工宿舍。在一次集资教职工的大会上,校领导让大家就打分、排队、分房、房屋设计等问题各抒己见。为了分到好房,很多人削尖脑袋往前挤,尽力争取加分项目。于是各种声调都出来了,争吵声、辩驳声、责骂声……混杂在了一起。后来,唐顺华发言了。他先讲了在三中(原红旗中学)的种种不顺的经历和到一中的感受,然后讲到了分房。他说没想到自己没有送礼物没有拉关系,却能进临武的最高学府工作,更没想到刚进来不久还能参与集资分房。说着,说着,他流泪了,他哭了。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究竟有着怎样的委曲,让一个长满络腮胡须的汉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痛哭流泪?我深感意外!
我和他第一次合作共事,是在1999年。那年,我刚刚教完高三,学校安排我接手新高二98(4)班的班主任工作。开学不久,我们年级球赛后一起聚餐。在聚餐将近尾声之时,唐顺华到我这一席来敬酒。他倒满一杯酒,说:“我就是高98(4)班高一年级的班主任,班里有几个很调皮的学生,希望李老师以后加以注意。高98(4)班就拜托你了……来,兄弟干一杯!”“好的,还请你多多指教!”两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我也给两人倒满酒,说:“你教数学,我教语文,我俩还要一起并肩战斗……来,为我们的合作干一杯!”两人碰杯,喝完。接着,他又说道:“对这个班,我是付出了真情的。没想到……”我安慰道:“这班主任,不是我争取的,是学校领导安排的。我跟学校说一说,看能不能不换……”喝完之后,他叹了一口气,说:“我对98(4)是很有感情的,满怀着希望,投入了很多精力和感情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弟,你是个重情有义的人!你负责、厚道,众所周知。”他摇了摇头,叹息道:“我本来想用我的柔情感化学生,没想到不起作用。时间长了,肯定能见效,没想到学校却把我换了……”说着,说着,他流泪了,哭了起来……能丢开繁重而艰辛的班主任工作,在许多人看来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而他却为之流泪、哭泣。这是一个怎样深情的人呀!
2009年秋,我和唐顺华又一起合作,我任09(10)班主任、教语文,他教数学。他依旧是那样勤奋扎实,只是脸色多了些苍白与憔悴。2011年冬,终于病倒了。先在临武县中医院治疗,后病情加重转到长沙治疗。两个月后,回家休养。2012年初,他又一次到临武县人民医院住院治疗。我带着同学们的问候和捐款,前往医院探望。在病房里,我轻声地安慰道:“唐老师,安心疗养。病会慢慢好转的……”他摇了摇头,说:“难哪!我现在被查出身患十四种疾病,其中脑血栓、高血压、糖尿病…都到了致命的危险境地!”他又问:“感谢大家的关心。快高考了,学生们怎么样?”“状态良好,请您放心!”我答道,“唐老师,你早些时候请假休息就好了!”“他叹了气,道:“我也想请假,可是又怕耽误教学进度,再说老婆没有工作,孩子快读高中了,家里经济压力也大……。”我安慰道:“没关系,现在邝老师接手了你的课,同学们状态很好!孩子大了,到时自然会有办法的!”“我一直想把这一届带完、带好……只是我身体不好,最后那段时间只能坐在椅子上讲课。后来,被领导批评,我也没有辨解,我也想站着讲课呀……” 说着,说着,他又流泪了,哭了起来。
2012年高考前夕,唐顺华老师去世了,享年44岁。我和学生们一起参加了追悼会,学校领导前往致悼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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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忠麒老师,临武西城人,是我同宗的叔辈。李老师高中毕业后在西城完小代课。我读小学三年级时,他上我的数学课。后来,他考上了郴州师专数学专业,离开了西城完小。郴州师专毕业后,他被分配到桂阳教中学。1984年秋,他调回临武一中工作。那年,我考上了临武一中高中。于是,我们又延续了师生关系:他教我高一的《代数》。1994年,我调入临武一中工作,我俩又成了同事关系,有几回相处在同一个办公室。我没有和李老师同班共事过,但他的好学敬业、勤奋扎实,人所共知;他的厚道诚实、与人为善,有口皆碑。他身上,集中体现了老一代知识分子的扎实与善良。2007年初,他由于脑溢血第一次住院治疗。过了一个多月,他又来上班了。我曾经劝他:“李老师,你已五十多岁了,也该休养一下了。实在不行就请个假吧!”李老师微微一叹,说道:“现在学校老师紧张,我怎好意思请假。再说了,我儿子要读大学需要一大笔钱,她妈妈又下岗多年了……”几个月后,李老师又一次脑溢血住进了医院。在病房里,我探望他,师母在一边黯然神伤,悄然落泪。“比上次严重多了,他已经丧失了记忆……”师母把我拉到一旁,低声说道。“李老师,我看你来了!我叫什么名字?”我俯下身子,轻声问道。“你是……,你是……”李老师圆睁着眼睛,侧昂着头,努力思考着,却始终说不出名字。从那以后,李老师离开一中大院,回到西城老家住。其间因给他转交表格、资料等原因,我也曾到他家几回,李老师的病情时好时坏,有时在家休养,有时住在医院。2013年7月7日,我受县委书记范儒平的指名邀请参加开发通天山景区考察活动,具体内容是实地采风、为景点命名。结果,在考察结束下山途中发生车祸,我住进了人民医院,进行了为期94天的治疗。有一天,妻子告诉我,李老师也住进了医院,和我相隔四五间病房。第二天,我去病房看望他。在狭小的病床上,他侧昂着头,眼睛一转一转地翻着白,浑身瘦得皮包骨了;佝偻着身子,躯体萎缩了扭曲在一侧,手脚被用布条分边绑在床的四个角上;嘴巴斜歪着,流着些涎水,发出一声大一声小的“哎哟……噢……哦哟哟……”。“李老师,我来看望你了……”面对我的呼喊,他丝毫没有反应,只是发出难受的呼吸受阻的喘息和痛苦的“哎......哎哟......”我问师母:“为什么把他的手脚绑起来?”“不绑起来,手脚就往中间缩,形成一个球,时间久了,就会缩筋再也打不开。”师母含泪道。师母试着解开了两条布带,果然手脚马上缩向胸前。“你看躺卧久了,虽然尽心服侍,还是起褥疮……”师母一边说一边把他的身子翻侧过来。两个肉洞,有拳头大小!“师母,你辛苦了……”我流着泪水安慰道,虽知于事无补,却也只能这样。“孩子就要大学毕业了,别人的父亲能给孩子经济支持,至少能给个就业指导。可他却无能为力,躺在这里受苦受难,还要欠下一大笔医疗债务……”师母含着泪,又说道,“你老师在床上躺了七年遭罪,我服侍他七年遭罪,孩子也跟着遭罪……”探望之后,我还去过几回,每次看到的都是痛苦和伤感。
2016年4月17日,李忠麒老师离世了,享年59岁。村民、学生为他召开了隆重的追悼会。
欧世金,大概是1996年进入一中工作。我没有与他同班合作过,但在同一个年级工作过几年。他是一个性格开朗、不抽烟、不喝酒的本份人,工作细致,对学生有耐心。2006年在同一办公室相处过。与他交流过,知道他负担很重:妻子没工作,自己的父母子女要负担,还有一个无儿无女的叔叔要照顾。在他生病期间,我一直离校休养,对他的病情了解甚少。2017年4月28日,欧世金老师去逝了,享年45岁。
三位诚实本份、兢兢业业的同事去了,他们在年富力强或该乐享天伦的年龄去了。他们没有得到过显耀的称号,县级乃至于学校级的荣誉也极少甚或没有。但,他们是临武教育乃至中国教育的脊梁,正是无数这样默默无闻、脚踏实地、淡泊名利、无私奉献的老师支撑着教育的天空!
三位老师走了,留给我们的除了悲痛,还应该有警醒。但愿所有辛劳的教师们在为他们流泪惋惜的同时,也要记得爱护自己的身体,且行且珍惜!
“春蚕到死丝方尽”,我们要吐丝,但要拒绝死亡!“蜡炬成灰泪始干”,我们要照亮别人,但不要燃烧完自己!只有尊重自己,才能赢得他人的尊重。身体是自己的,也是家人的。我们是教师,我们也是父母的子女,也是子女的父母!每一位教师都是家里的顶梁柱,都是父母的希望,都是孩子的依靠,都是伴侣的拐杖。带病工作,是折磨自己,是对父母的不敬,是对子女的不爱,也是对学生的不负责任!
斯人已逝去,生者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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